略微一滞。就听这两通者迟疑问道:“原因……为何?”
看起来,作为树精的心腹,这两通者竟也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树精这般谨慎,看来对于此行是孤注一掷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通者啥理由都不问,就跟着树精上天入地的,也太……这说好了是愚忠,说不好听的,就是没脑子的机器奴隶啊,人家让他干啥就干啥。
想到此处,少年不由心里痒痒,很想揶揄承庆几句,可实在是没力气,只好暗自转了转眼珠,作罢便是。
只听树精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原因……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都快到了还卖关子!少年闭着眼睛翻个白眼,若不是浑身没劲儿,早蹦起来揍这个吞吞吐吐不好好说话的家伙了!
大约是心中太盛,旁边的人总会有所察觉的。少年正自心中气愤,却感觉背着他的承庆忽然停了下来。只听树精的声音慢慢靠近了,像是正折回头往他身边走了过来:
“承庆,他醒着吗?”
少年感觉承庆冷硬如干枝般的爪子搭上了他的手腕,紧紧扣到了他的脉门之上。对于修习者来说,只要能掐住对方的脉门,就可以掌握此人的气脉以及真气的循行,从真气的循行中,就可以判断出人目前的状态。
即使少年此时毫无真气,气脉中依然有着微弱的生气,承庆同样可以从这些生气中轻松判断少年是醒是睡。
果然,承庆机械的声音很快一顿一顿地响了起来:“气行,卫外,是醒。”
树精似乎极轻极快地笑了一声。随即,少年只觉一道尖锐的刺痛蛮横地刺入了他的脊背正中,仿佛是什么蜂虫的螫刺插进脊柱的空档中,骤然又张开了不可能的巨口,猛地将潮涌般的如水灵息推进了少年的气脉之中,登时,那汹涌的灵息便顺着这脊背正中的气脉枝干,往身体各处的细小脉中扩散而开,仿若从一根主根上瞬间冒出了无数的牛毫般的须根,占领了少年周身。
“咳咳咳……”一时间虚不受补的少年,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要将一颗心都从嗓子里咳出来了。
不过,树精强制灌输进来的灵息,倒是很好用。那些灵息虽然动作粗暴了一些,但是纯度极高,丝毫不亚于江月心的纯粹灵息。
就好像一场甘霖突降,充满了干涸的沟壑水井,令干旱龟裂的土地顿时又泛起了湿润的生机。
少年喘息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从地下平台那里跃下之后,此时又不知往地下坠落了多深,地面那种隐隐幽幽的地光早已消失不见,但四周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黑暗。
少年从承庆肩上略微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只见他们三人正立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边缘,四面黑岩林立,包括他们脚下的地面,都是这种不知是何成分的嶙峋黑岩,犬牙交错,嵯峨起伏,仿佛无数的怪兽埋伏在暗中,等待着捕猎的时节。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无处不在的黑岩里,岩缝中,竟无处不在的,透出火热的鲜红的光来,仿佛暗兽贪婪的舌,仿佛地狱永不熄灭的火。
“看够了吗?”树精又往承庆跟前走近了些,伸出尽是枯骨的指节,一把握住了少年软绵绵使不上力气的手臂,道:
“这地狱的景儿若是欣赏的够了,不如随我下水一游,我管保你在那儿能见到更赞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