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中了。江月心苦着脸,格外不痛快道:“是啊,你评评理,我耗费了那么多最纯净的水精,才做出来这么一个澄心瓶,就想着留给他用的,可他倒好,转头就送人了!”
周游没说话,只静静听着。人有怨气的时候,就得让他全撒出来,撒完了多半也就好了。更何况水人这家伙,周游和他一路走过来,早知道他心思甚直,不痛快绝不藏着,这样的人心里有牢骚也会一股脑倒出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果然,江月心像失控了的机关枪,噼里啪啦一通大倒苦水,语速快的几乎叫人听不清楚。不过,听不太清也没关系,反正周游知道那些只是抱怨的话,没有实质内容,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
“周游你知道不知道我做这个澄心瓶费了我多少的心血!”江月心气呼呼道。
“还有水精。”周游附和着。听人抱怨的两大准则,一个是洗耳恭听做好听众,另一个则是适时插上一两句不疼不痒的话,以显示自己这个听众做的是极认真的。
“对啊!还有我的水精!”听了周游的附和,江月心更是激愤不已,“我虽然不在乎那点儿水精,但那也是我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点点积攒沉淀下来的啊,他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呢!那是我生命的精华成分,一般人我能给他吗?还是足足二十五滴!我只有认为那是与我生命同样重要的人,我才会把水精送给他用!他可好,随便就把我用水精凝成的澄心瓶送了人!而且还是个物道世家的,难不成他是因为缺钱才把我的澄心瓶卖给了奸商?”
说苏家是奸商就等于是在说苏也是奸商。这怎么可以呢?江月心说啥都可以,就是不能诋毁苏也。周游身上的小刺儿登时竖了起来:“人家是世家,怎么能说是奸商呢?再说了,那家伙和苏又是……”
周游忽然打住了话头。
江月心却早已敏锐地捕捉到了周游半截话里蕴含的丰富信息,再加上他早就有的揣测,登时怒火烧上了九霄:“又是什么你说啊?不敢说,那我替你说,是他的相好的是不是?这就更是不讲道理了!我送他澄心瓶本来就是因情相赠,所以这澄心瓶就是代表着我的心,他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他竟然把我的心转身就给了人!就算我在地底下埋的时间有点儿长,那他也不能寂寞难耐到这个程度啊!”
江月心暴躁道:“就算他要把澄心瓶送人或给卖了,那我也认了,但是他给谁,也不能给了……给了和他有交情的!”
虽然早就猜出来苏也与那少年是什么关系,但这水人就是不肯说,因为在江月心固执的内心里,阿玉,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周游也看穿了江月心的心思,他静静看着水人一顿脾气发完,方才耐了性子道:“为什么不能给有交情的人呢?难道他只能守着您一个有交情的?您也不想想,您都在地底下多少年了,他为什么不能和别人有点儿交情?再说了,有交情怎么了,我算不算和他有交情?”
“不算!”江月心喝道。
周游失笑道:“我不算你就算了吗?”他伸手点着江月心道,“你也不听听你的声音,这是一个可以和他有交情的人该有的吗?”
江月心拧成一个疙瘩的眉毛登时展开又倒竖了起来:“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