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过,可就是容易饿,吃饱饭很快消化掉,每天都在觅食和挨饿的路上。
还被嫌弃是个只会吃饭的饭桶,为此没少挨揍,也没少受歧视。
他清楚记得有一次,他晚上饿醒了,偷偷去厨房找吃的,一包八块的吐司面包,他抹上厚厚的黄油,吧唧吧唧往嘴巴里塞。
然后厨房的灯突然亮了。
他涩涩的蜷缩在冰箱边,仰头看着逆光站立的母亲,惊恐劈头盖脸,跟母亲手里的调羹一起,打在他后背上。
“你个狗东西!跟你爹一样!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我刘飘红造了什么虐,你要折磨我?他毁了我的幸福,我的人生!你还要毁我到什么时候?”
年幼的他,嘴巴里含着没吃完的吐司,不舍得丢掉,伴随泪水吞咽。
他抱住母亲的腿,双膝跪地,不敢求饶,也不敢哭出声音,眼泪湿了脸。
最后,母亲兴许是打累了,“啪嗒”丢掉调羹,边哭边骂他,“早知道今天,我应该一开始就掐死你!我就不该生下你!”
可是她哭完,又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肩膀,埋头在他肩膀上,不住颤抖。
“西河,疼吗?”
面对母亲的关切,他不敢回答,连声音都不敢出,只有呼吸,一下下,用力控制住节奏,怕激怒她,让暴打再来一次。
“西河,妈不是故意的,妈心里恨,恨那个人……西河,你以后都不要问你父亲是谁,他不配当你父亲,他不配做人!”
西河怯怯点头,不敢有异议。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问过自己的父亲,也没奢望遇到他。
但是他不懂,为什么母亲那么恨父亲?既然两人生了孩子,难道没有感情吗?
思绪回笼,西河才发现自己愣怔了太久,“你……的孩子呢?他是出了什么事,还是……”
夭折两个字,西河没忍心说。
冯伯臣单手扶着沙发,坐下,沙发宽大的座椅,他一坐就陷进去,人显得瘦弱许多,半点瞧不出是个武行人士,他寥寥的苦笑,“跟他母亲走了,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二十多年了,要是还活着,肯定也是个胖子,呵呵。”
话里的谦虚,有着十二分的心酸。
冯伯臣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低头喝了口温水,水无色无味,他却品出了苦涩。
西河膝盖一软!
难道那么巧吗?他小时候是个胖子,眉心有一颗跟他儿子一样的黑痣,他跟随母亲生活,远离了父亲……怎么这位大叔说的,跟他的经历那么相似?甚至完全吻合?
西河僵硬的吞下口水,用意志力控制心脏的狂跳,声音激动的嘶哑,“大叔,你……你妻子,她是不是姓刘?”
嘭——啪嗒!!
冯伯臣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瓷杯碎成了好几片,把手弹到了茶几脚,他直了眼,“你……你怎么知道?她姓刘,她叫刘飘红,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用那个名字。”
多少年没有说出的名字,再次从自己的舌尖出来,冯伯臣的心仍是狠狠的一疼。
西河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突然停跳了。
刘飘红?!
他的亲生母亲就是。
没有这样的巧合,绝非巧合!
程总邀请他来做客,又邀请了这位长辈,其中必然有联系,只是他怎么能想到,居然是如此令他震撼烧心的联系?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的他眼睛有流泪冲动,他花了很大的勇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是这个名字,她在美国生活二十多年,没换过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