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窗外天空碧蓝如同雨水洗刷过的晶亮翡翠。
程思安躺在窗前,左右两边放满了医疗器材,曲线的弧度代表着他的生命迹象,呼吸机均匀的辅助他自由呼吸。
他面部受了伤,额头还留着大块淤青,绷带缠着下颌骨,固定脖子。
诊断书上写,他被一把匕首从肋下斜插,伤到了大动脉,肺部斜下方中了一颗子弹,万幸的是没直接伤到器官,不幸的是,子弹伤的太深,是他的致命伤。
阳光洒在他脸上,这是程思安脸上极少出现的苍白色,憔悴、软弱,手无缚鸡之力,恍惚间,眼前的人竟那么陌生,好像他从来不曾认识。
程墨安攥紧的拳头舒展开,强制自己稳住心神。
有记忆以来,大哥永远都是伟岸强壮的形象,他冷淡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温暖平易近人的心,而此时此刻,程墨安怀疑自己走错了房间。
可……
大哥手臂上露出的伤痕,又分明是他。
分明……就是他无坚不摧的大哥。
副官跟在他身后,突然很担心这个看上去高大挺拔的身躯,会突然跌倒。
可他不敢出声说什么,怕惊动他,反而让他更快崩塌。
沉默,像一座大山压着头顶往下,要将人的呼吸都攫取,轰然掀开无边无际的怒浪,黑压压的,带着死亡和威慑。
程墨安终究还是走了过去,附身,挨着床沿坐下。
目光中的男人,早已不复伟岸的硬汉形象,他是那样孱弱,像个孩子。
副官眼眶湿润,他看了那么多呼天抢地的离别,还有太多让人心碎崩溃的死亡,但没有任何一次,比眼前的沉默更让人心痛。
程墨安什么话都没说。
他只是安静的濡湿毛巾,小心擦拭兄长额前的伤痕,顺着面颊,往下,慢慢擦去血迹、汗水,动作温柔。
附副官鼻子酸涩的难受,抹一把脸才知道,他居然哭了。
好一会儿,程墨安擦拭干净大哥的脸和双手,将毛巾洗干净,晾晒好。
然后他抬起长腿,经过副官时道,“借一步说话。”
副官忙将脸上的泪擦拭掉,“是,程先生。”
会客室,窗前。
程墨安手指捏着平价香烟,袅袅白烟飞出窗户,他落拓的目光在雾气中凝聚,有了神采。
“怎么发生的?”
他意思是,大哥的伤怎么来的。
大哥是军长,统领整个特别行动,完全没必要,更不必亲自参与战斗,他的任务是留在指挥部,统管大局!
怎么会跑到前线去!居然还被人用匕首刺伤,还有……子弹?!
悲痛之后,程墨安心头更多的是愤懑!
他简直想把时间倒退回去,把冲上去的大哥拉回来!
副官吸吸鼻子,眼泪再一次想要夺眶而出,“程先生,首长他……其实不用亲自去,这种任务,哪儿需要首长亲自出马?可是……可是首长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拔出手枪就冲了上去,我们当时也看傻了。”
程墨安一记目光,“当时发生了什么?详细说。”
副官仔细回忆当时发生的每一个细枝末节,一拍脑门,“对,我想起来了,其实首长好几天就不对劲,从普吉岛那次……首长以前从来不乱发脾气,不管多生气都会撑住,可是最近性情大变,还经常一个人坐在外面发呆,默默抽烟到大半夜……”
副官继续回想,“有一次我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敲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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