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第一次试图通过人偶与它背后的主人取得联系。在等了一会儿以后,林三酒将长方形脸半拖半拽得拉出了工具间;她在明亮的光线里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一对上那双毫无光泽、塑料般的眼珠,她就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指节重重地在他额头上一敲:“怎么回事!”
长方形脸只是麻木地望着她。
“不是说每一个人偶你都可以感觉得到吗?”林三酒抓着他的领子一阵摇晃:“把你的精力集中在这里——这里!你天线坏了啊?喂!”
这句话话音未落,长方形脸上忽然像是一层冰壳绽裂了似的,化开了生动的神色;他的目光刚一聚焦在林三酒脸上,立刻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眼珠往上一翻——这种混杂着嫌弃厌恶和烦躁的神色,她至少见过数十次了;但她还是头一次像现在这样,居然带着感激地松了口气。
“我正找你呢,”她忙一松手,没话找话地说:“……没想到你人偶的面部表情还挺灵活的嘛。”
仿佛看了她一眼就不想再看了似的,长方形脸上的神色又一次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他转过身,朝林三酒招了招手,迈步就走;她赶紧跟上去,跨过地上奄奄一息的圆脸男人和从他身下渐渐漫开的血泊,跟着长方形脸一路避开耳目,再次走进了升降梯。
如何从升降梯中走出去,成了一个新的难题。
还不等它停稳,林三酒就能听见越海号第二层中隐隐约约的喧杂人声了。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不知道又有多少进化者都聚集在了这里——她的中年男人面具已经被不少人所熟悉了,想要不被怀疑地走进外头的人潮,她必须得想办法来一个截然不同的伪装……
“等等,”升降梯停稳的时候,她忙拉住了人偶:“先别出去,给我两分钟。”
画师又一次被叫出来的时候,看上去简直像是刚睡醒一般茫然。他刚抱着作画工具原地转了一圈,就被林三酒按住了,随即从他怀里迅速抽出了画笔和颜料。
人的面部五官所形成的辨识点,其实是很容易改变的。擅于化妆的女性更明白这一点:哪怕只是稍微调整一下眼线的高低弧度,就能让人变换一个眼型。
对着升降梯门上模糊的倒影,林三酒用厚厚的蓝色颜料涂满了整张脸,用它彻底盖住了眉毛,嘴唇也与周围肤色融为了一体,好像只剩下眼睛和鼻子了;在具有个人特色的特征从脸上消失了以后,她又蘸了鲜黄颜料涂满了面中部——眼睛是没法涂掉的,所以她干脆用它们下方涂上大块鲜艳色彩、搅乱视觉重点,让人一眼瞧上去,根本不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怪是怪了点,不过好在十二界里鱼龙混杂,比这更怪的装束也有得是。在她披上长袍遮住体型以后,一时间连性别都看不太出来了,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一个十二界居民。
“走吧,”林三酒自己都不认得倒影中的蓝脸人是谁了,“快点,我们还要去找波西米亚。”
波西米亚可能已经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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