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后头,现在整个Exodus里除了她,只有人偶师了——这么说来,肯定是人偶师醒了!
她这个念头一起,门就“唰”地一声毫无征兆地滑开了。
波西米亚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看见人偶师时会这么高兴。
走廊里灯光很暗,但没有人会认错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色皮革,和他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庞。人偶师冷冷地一抬眼,目光锋利得像从身上割过去的刀。
“我记得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一手扶着墙,哑着嗓子问道,因为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显而易见地还有些虚弱。
如果波西米亚有尾巴,现在肯定早已经摇成了风扇。她倒退两步,又惶恐又兴奋,可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打手势;人偶师盯了她几秒,慢慢皱起了眉头:“不能说话,还不会写字吗?”
对哦。
波西米亚赶紧掏出纸笔,想将他们现在所处的情况大致写下来;但刚写了几行,人偶师远远地扫了一眼,好像就忽然不耐烦起来,一挥手打断了她:“我不关心这个,我要出去。”
这个可有点难,除非他会飞。毕竟他没有在系统里登记过,没有权限控制飞船——甚至连给莎莱斯下命令恐怕都不行。
波西米亚咬着笔,正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写下来而不冒犯他的时候,人偶师又开口了:“出来。”
似乎捕捉到了她一闪而过的惊恐,他缓缓点了点头:“我联系不上我的人偶了。你不能说话,倒是合我心意……要么你乖乖出来,要么你作为我的人偶出来。”
波西米亚立刻将纸一扔,顺从地站了起来。
“扶着我,”人偶师朝她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胳膊——波西米亚感觉手臂吃痛,但忍住了没发出声音。“走,带我出去看看,是谁把我关进了监狱里。”
她走出房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走廊。在她的牢房左侧、也就是走廊更深处,是另一间牢房的门——正是刚才传来了开关门声响的那一间。此时那扇门牢牢闭着,无声无息。
不知道人偶师是怎么出来的?
波西米亚想问又没法问,憋了一肚子话不能说,只能沉默地扶着人偶师,一步步往前走。她是靠着悬浮舱来的,此时换了两只脚走回去,好像一路上都变得不一样了;二人一言不发地走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走进了一个布置陌生的观景厅里。
一整面墙都是曲面的透明玻璃——或者至少看起来像是玻璃——广阔的蓝天遥遥舒展开,细密浓厚的云层仿佛被钉在了星球上空,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波西米亚感觉自己恐高症都快犯了,扶着人偶师小步小步地挪近玻璃墙旁边,伸着脖子往外看了一眼;目光没等收回来,她却愣了一愣。
玻璃墙外的奶白色云层上,远远地漂浮着一片黑影。起伏不定的云朵将黑影拉伸成了不规则的形状,但是在这个高度上,能够投下如此巨大一片影子的,唯有一样东西。
Exodus旁边还有一艘飞船——
波西米亚想把这句话告诉人偶师,匆匆松开他的手臂,掏出了笔;一扭头,她正好瞧见了人偶师的脸。
后者的眼珠骨碌碌一转,从眼角处滚了回来,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