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留给了她一个干涸河床般的空壳。
“何必这样费劲?”肉瘤遥遥地说,又像叹息又像微笑:“以你现在的状态,不是应该希望我早点儿离开才对吗?”
她能听出来,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了;这片空地上的力场远比外头更重、更强烈——这股仿佛能扭曲人灵魂的力量,像是暗夜间无声无息接近人脚跟的一条毒蛇,只在最意料不到的时候游近了,再猛地将尖牙与毒液一起深深沉进皮肤之下。
“你、你走以后,”林三酒气喘吁吁地说,每一个字都是艰巨的任务。“……会有别人来吧?”
“当然。”
那怪物坐在暗影中,干脆地应了。“但他们不会来得很快,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缺乏力量就像缺乏空气一样,让脑海里仿佛升起了一片浓雾,模糊朦胧了她的思维。她不得不慢慢想了一会儿这句话,才带着几分茫然问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那肉瘤这一次清楚地笑了。“这还用问吗?”
它接下来的话,字句清晰又柔软残酷。
“你已经自己走进了这个力场中心,你还不明白吗?你在这儿坐上一会儿,想想人生,想想星空……”它咯咯地笑起来,“过不了多一会儿,你就会慢慢感觉到体力又回来了。你过去的进化能力也许会消失不见,你会获得新的能力,新的模样……毕竟你是一个进化者,和普通人的潜力不同。你将会是一个很甜美的新果实。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很喜欢自己的新形态呢。”
林三酒趴在地上,看着它越来越远——如果她有任何一丁点儿力气,她都会冲上去,顺着它离开的道路逃出这个鬼地方;然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皮。
四周都是高高城墙般耸立的坚铁大门,那肉瘤能从哪里出去呢?
如果她一直盯着它消失的方向,再一点一点爬过去,那她会赚着点儿生机么?
她想到这儿,努力抬起了头——在刚才肉瘤与她说话的地方,现在只剩一片雾气般深浓流转的黑暗了。它和门后那个人一样,就这样消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林三酒本该感到震惊,或失望的;但任何强烈的情绪,都一样要有体力支撑才能波动起来的。
她只是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夜色,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你长角了。”
仿佛极漫长又极短暂、一段无意识的黑暗,被这四个字给骤然惊搅起来了;林三酒猛地张开眼睛,隐约看见一个人影正朝她低下了头,黑沉沉地笼在她身上,唯有身体轮廓被不知哪里亮起的光染出了一线淡淡银边。
她茫然地望着这个背对着光的人影——长角了?真的吗?
“假的。”那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呼吸中盘旋着无花果被阳光晒过后的香气与温热。一只手伸进林三酒腋下,将她扶了起来。
“孤独地战斗这种事,”斯巴安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分不清是谁的头发散乱地贴在二人皮肤上,沾染了灼人的烫。“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