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胡乱找的借口,连她自己也觉得漏洞百出,自然更不可能说服礼包和清久留——没办法,她只好用上了拖字诀。
“我这两天的状态是有点奇怪。”她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起了储物间里,府西罗那一双湖泽桃花似的眼睛。“但我保证,我没事的……这样,让我自己先观察观察,要是不行的话,我肯定让礼包替我好好检查一遍,怎么样?”
季山青脸上的不情愿,浓得几乎可以攥出水。他还学会迁怒了,在清久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的时候,使劲瞪了他一眼。
要是按照礼包的意思,此时林三酒就已经在被解读的过程当中了;可他拗不过姐姐,只能勉勉强强地“嗯”了一声,却也没少了旁侧敲击的观察与评估——有好一阵子,林三酒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正处于医生严密的注视下,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出院。
午饭时果然看不见皮娜了,即使早上她才说过,希望自己能和大家一起进餐,一起餐后散散步——等林三酒去找她的时候,发现医疗舱门已经被锁死了;等好不容易劝大巫女给开了门之后,林三酒在皮娜的病床上,发现了一个庞大的被子包。
“不要来看我啊,”皮娜的声音含混沉闷地从被子底下传了出来,“我谁也不想看到……不,我不想出去。让我死在这里吧。”
大巫女好像嗤地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一闪而过;林三酒转过头,发现她依然在神色严肃地看报纸。
“哪来的报纸?”她忍不住问道。
“元向西画的,”大巫女说着,将那张报纸抖开给林三酒看了看。
那本身是一张真正的报纸,只不过原本的报纸名称被涂上了,又用黑粗字体写上了“Exodus快讯”,还用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片贴住了打印的报道。
“今天的头版头条是,‘离之君的身份是否成疑’?”
被子包下,皮娜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林三酒一时没说话。有一小部分的她想要为了这份报纸而微笑,又有一部分的她,忍不住只想叹息。
与她曾经短暂相处过的离之君,还没等她还上那一个人情,就已经不在了;只有他的记忆融进了府西罗的头脑里,变成了后者的一部分……这算是另一种存续么?
“怎么了?”大巫女从眼角里瞥了她一眼。
每一个人的头脑里,都牢牢地扎入了一段从未发生过的记忆……然而现在还不是告知真相的时候。
林三酒摇摇头,咳了一声,说:“没事。元向西可真是……他作为一个鬼,真是比活人闲多了。而且动作还挺快。”
皮娜哀声从被子里问道:“他做了几份报纸啊?”
“谁知道呢。”大巫女小心地折好报纸,收进了容纳道具里。
“你没有任何该不好意思的地方。”林三酒诚心诚意地说,又拍了拍被子包,安慰道:“……难免的,毕竟你当初看见的那一块玻璃很脏,模模湖湖的,谁都有可能看错嘛。再说,府——离之君又不会怪你。”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皮娜反而又发出了一声呻吟。“我昨天还那么信誓旦旦……”
植入记忆实在可怕,就连皮娜这个当初发现了破绽的人,都被圆滑地给骗过去了;不过除了这一段植入记忆之外,她们看起来好像果然也没什么问题。
林三酒又安慰了皮娜几句,离开了医疗舱。
燃料至少要等明天早上才会送来,在燃料到达之前,她发现自己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了:最大的危机已经化解消失了,每一个需要被照料的朋友,也都被照料到了。
自从进入末日后,危机风波总是一个咬着一个,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如何从末日森森的獠牙之间寻隙逃生、反抗战斗了,这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的奢侈,林三酒都忘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才有的了。
她想了想,干脆信步往图书室的方向走,准备去看一眼黑泽忌——她并不认为府西罗真的对他干了什么,只不过看一看,自己也放心些。
Exodus上的图书室不大;因为它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一个图书室。
当初实施买房骗局的那一个男人,为了让这一艘星舰内部看上去更像是豪宅,添加改造了不少地方;豪宅里一般有的设施,Exodus上都有,没有的,Exodus也有——可那骗子或许不爱看书,很显然是改造工程到了末尾时,才忽然一拍脑门,把一个小型仓库给改成了图书室的。
原本是仓库的房间里,一扇窗户也没有;此时只亮着孤零零的一盏落地灯,在四周高高书架环绕着的静谧里,张开了一小片昏蒙暧昧的橘黄灯光。
半个多小时以前就来了的黑泽忌,仍正独自一人坐在落地灯的光晕下,手中的书页泛着一片亮盈盈的浅黄。单人沙发环绕承托着他,一半陷在角落阴影里,一半在灯光下屏住了呼吸。
“……黑泽忌?”林三酒打开门,小声叫了一句。
黑泽忌抬起眼睛,放下了书;随着他的动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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