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解释,感叹道:“可他万万没料到我不仅是一个副本,我还是个人,他也没料到你不是为了贪图这个副本,你是为了救我。他如果知道我们此前就有交情,恐怕绝对不会把我放出来的。”
毕竟换作谁都不会想到,一直装在自己兜里的副本中,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进去了一群人,还和副本NPC成了朋友——重述一遍,都像是在说梦话。
“那……礼包人呢?”林三酒感觉仍旧像在做梦一样,连头发被气流卷打在脸上时的触感,都像是裹了一层软棉花,只是钝钝地浮在意识里。“Exodus开过来……又是要做什么?”
她没料到自己的问题,却由那小个儿男人提供了回答。
他好像终于忍不住了,有了动作——眼下情势再简单清楚不过:头上的雪白飞船马上就要动手了,他如果现在不走,那么连他带副本一块儿,都要落入Exodus主人的手里。既然林三酒已经说明白了,她就是冲着阿全副本来的,那么只要像壁虎断尾一样甩掉阿全这个副本,那么他就仍有一线逃走的机会。
当那小个儿男人抓了个什么东西、朝地板上一掼的时候,他也像是脚下突然生了推助力似的,笔直地从地上弹跃进了半空中——他和林三酒所在之处,被一圈意识力墙给围起来了,唯一一个可以逃走的方向,只有头上。
然而林三酒没有想到,那小个儿男人即使在跳入了半空中后,仍然没有改变方向,反而竟直直朝着Exodus打开的船肚而去了——几乎在同一时间,季山青正好从飞船开口中探出了头。在他一低眼,看见那小个儿男人朝自己直扑而来时,那一刻他因惊恐蓦然张大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印在了林三酒的意识中。
“礼包!”她吼了一声,手脚都凉了。
“我要动手了,”阿全却在这一个节骨眼上,急匆匆地说:“你必须马上自由,不能再困下去……”
接下来,她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仿佛时间不再是线性流动的了——她生命中的每一刻都同时存在、发生着:她四五岁时在幼儿园跳的舞、身旁波西米亚清亮的大笑声,她在黑山镇经历的战火……全都肩并肩地存在于同一个时刻之中。
整场生命都围绕着她,在这一刻中像漩涡一样急流旋转着,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等林三酒带着一身汗乍然清醒过来时,阿全已经不在她的眼前了。
她还记得,知道阿全已经对自己的记忆动过了手脚,尽管她还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眼前的船板上,在阿全曾经站着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如同盛满了缭绕的云雾一样的立方体。
林三酒冲上去,一把将它捞入了手心里——在这一刻,头上Exodus传来了一声怒喊。
“把它还给我!”
林三酒抬起头,发现那小个儿男人已经钻进了Exodus,此时正伏在出入口边缘处,垂下来的一张脸因为又急又怒而涨得发红,在气流声和飞船引擎声中,高高扯着喉咙冲她吼道:“如果你还想让你那朋友继续活着,就把它还给我!”
林三酒望着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什么朋友?”她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