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执着或贪图,那么我就要将目标置换掉……说直白一点,需要打个比方,就拿你来说好了。”
这大概就是他拖时间的方法了,林三酒心想。那小个子看着已经很着急了,却不能催促副本NPC。
“像你这样的人,”阿全像讲故事一样说道,“得出个什么样的价钱,才能让你穿上从头蒙到脚的布袍,对一个主子充满了恭顺、惶恐和感激,一面笑着应是,一只眼睛还要盯着看身边有谁对老爷不服?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价钱,对不对?”
……是的。
“如果我把你父母对你反复说的那些话,都删掉呢?如果你忘了你八岁时,妈妈愤而辞职时的事呢?如果你小时候那一次罢课的后果,变得不一样了……”阿全在做假设的时候,目光也在她身周来回划扫,好像所有形成了“林三酒”这个人的记忆,真的都一五一十摆在他眼前了:“如果任楠并不是要吃你,反而把你豢养起来,让你仰其鼻息地活着……如果这些林林总总的关键事件,在你记忆中都变了模样、产生了不同的后果,你还能是今天的林三酒吗?”
林三酒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使劲摇了几下头。
“这是一系列很繁琐复杂的工作,不过当你走出去的时候,”阿全慢慢地吐了口气,“你就完全可以做一个好家奴了。当然,你是一个极端例子。一般而言,不必这么极端,就可以达成目标了。”
“发动副本的人……”她喃喃地才开了个头,阿全就明白了。
“发动副本的人在副本结束之后,心中对目标变成了什么样,有一个很清晰的蓝图。”阿全苦笑了一下,说:“好比说,发动副本的人有钱,于是把你变成了一个爱财的人,那么你一出去,因为他对你有全盘了解,就几乎毫无疑问地会变成他的囊中猎物。这一次情况特殊,发动副本的人只是为了袭击你……要求我把你变成一个胆小懦弱的人。”
林三酒没忍住,露出了一个笑。
阿全也笑了,又往副本之外看了看。
她对事物的感知此时受到副本的影响,变得轻飘摇散、又粘连游弋,但阿全仍旧思维清晰——他好像看了一眼礼包的方向,当林三酒正想也转头去看的时候,他又忽然转头说道:“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记忆中少了一部分。”
“是的,”林三酒答道,“人偶师告诉我……”
“我知道。”阿全好像在安慰她似的,说:“我都看到了。”
“那么我失去的记忆——”
她话才说一半,就因为阿全摇了摇头而断掉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似乎有点抱歉,说道:“我只能更改删除存在的东西,面对原本就不存在的虚无,我根本无从下手啊。”
“不能……复原吗?”林三酒怔怔地问道。离坐办公室的时候过去太久了,她记得好像以前那种电脑文件,哪怕删掉了,也可以做数据修复来着?
“记忆和电脑文件不一样,”阿全听了她的问题后,答道:“宫道一用的那种特殊物品,达成的效果是让你的一部分记忆从有到无,彻底消失。不是像电脑文件一样,只是从一个位置转换到了另一个位置,期间还会被记录。”
“如果他也没有备份的话,那我就彻底不知道我失去的是什么记忆了?”林三酒忍不住打了个战,追问道。
以宫道一的性格手段来说——是的,他有可能做了“备份”——但是她几乎可以确定,如果宫道一真的拿出了备份,那恐怕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阴影在等着她。
林三酒简直不知道该不该希望宫道一有备份了。
“我只能告诉你,那段记忆被删得很有水平,”
阿全似乎也有点不忍心直接回答她,绕开了她的问题,答道:“所有与它直接相关的部分,都尽量保留了原状,逻辑上、时间上、内容上,都被很巧妙,也很克制地填补改动过,使你在那段时间里的记忆变得十分平滑……如果不是我恰好看到了,就算你再怎么回忆,你也感觉不出哪里不对。哪怕我的能力是【记忆大师】,我也无法从现有的记忆当中,判断出究竟被遗忘的内容是什么。”
林三酒激灵一下,盯住了他。
“等一下,你说‘那段时间’?”她立刻问道,“你……你知道我被删掉的记忆,原本属于哪个时间段?”
“是的。”阿全点了点头,说:“它发生在你的老家,极温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