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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她任他想办法拖延时间。
“噢?”小个儿男人身体紧绷着,说:“我不明白……”
“八头德是一个播音员,他知道我要找人,也知道飞船马上快到终点站了。他走上来和我交谈之后没一会儿,驾驶员就听到了一个假广播通告,飞船不得不停下来……他给我提供了什么服务,显而易见。”
林三酒看着他,意识的角落里,却知道礼包正朝她快步赶来。
“你知道他给我提供了服务,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首先知道他是一个播音员。”她低声说,“八头德跟我说过,这船上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职业是什么……也就意味着,你明明认识他,却表现得好像不认识一样。”
季山青在跑到了一半的时候,就迎面撞上了她刚刚一转眼间扔出去的一片意识力墙——他好像撞得也不疼,只是立刻因为被拦住而着急了,一边摸索着看不见的屏障,一边喊道:“姐姐,是他,那个人就是他!八头德跟我说,在他看着Exodus刚刚冲入天空之后不久,他低下头时,正好和那个人四目相对了!”
“你看,又是一个证据。”
林三酒冲那小个儿男人一笑,说:“话说到这儿,我们也不必绕圈子了。我知道阿全和他的记忆副本是怎么回事。你让阿全出现的地方,就是目标附近;而八头德的座位和阿全出现的地方恰好很近,说明八头德很有可能就是目标。而你呢,不仅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当天空中出现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飞船时,你还第一时间就把注意力投到了他身上……我想,是为了确认你这次的行动目标没出异样吧?”
在看见季山青被一片“空气”拦住的时候,那小个儿男人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
他死死盯着林三酒,转手朝飞船边缘上空一拍——原本应该落出去、打入空气的手,却“砰”地一下拍上了某种看不见的屏障。
“意识力?”他立即收回手,手掌心里有几点银色色泽一闪而过。看来他也很谨慎,用了防护,没有直接上手去碰。
“你还挺有眼光的。”林三酒一笑,像一张渐渐拉满了的弓,只需一弹指,攻势就能汹涌而出。意识力在她的身周流淌起来,形成了一层防护;她身后的空间仍旧是敞开的,一旦有什么意外,她也有足够的空间退避闪躲。
“你要怎么样?”那小个儿男人四下看了一圈,问道。他没有伸手去摸索周围是不是也被意识力包裹住了,因为在林三酒露出这一手之后,确不确认的意义都不大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意图吗?我告诉你。第一,把你们组织的名称,位置,人员和其他讯息,都说清楚。”
林三酒注意到他微微抬了抬眉毛——那不是一种抗拒的神色,却像是有点惊奇,好像没想到她一开口问的就是他背后的组织。“第二,把阿全的副本给我。”
“阿全?你是指记忆副本里的那个NPC?”小个儿男人皱起眉毛,说:“既然你知道我身后有个组织,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我办不到。副本不是我的,只是这一次暂时分派给我完成任务用而已……”
也就是说,当时使阿全变成副本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本人——这倒是和林三酒的猜想对应得上。
她的神色仍旧稳稳的,没有一丝动摇。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救下阿全——在林三酒心里,他不是一个NPC;更何况,阿全并不仅仅只有阿全一个人,他还带着屋一柳、谢风、书店老板……那么多人被割去、被篡改的记忆。
如果屋一柳再也不记得乔教授的话,那么世界上也就没有乔元寺和樱水岸的故事了——比起一具具面孔模糊、欲求相似的肉体,更应该被记住、被流传着的,是一些人一生中的故事。
让它们被切断,林三酒忍受不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组织,又是怎么知道记忆副本的……不过,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小个儿男人转头朝船外天空看了看,叹了口气说:“巨人集不远了。你听好,我们的组织名字是——”
即使林三酒早已全神戒备,她仍然没有料到,原来阿全的副本在发动时,是根本不需“发动”的。
连一丝丝气流的搅动都没有,那个她已经很熟悉了的、总是拖拖沓沓的男人,就一个踉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好不容易才站稳。
阿全慢慢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了几秒。
林三酒的手微微地发起了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飞船上的其他人——包括那小个儿男人,包括礼包,似乎都远去成了遥遥的、单薄的背景,仿佛隔着几十米深深的水,望去时模糊而摇晃。
尽管分别后阿全一直不在场,他好像也意识到了情况为什么会发展到眼下这一步。他泛起了一个苦笑。
“你们自己走了不好吗?何必呢?我……我没有办法抗拒副本的规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