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什么?
林三酒的思维猛地一顿,脑中一片空白。身后的货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砸上了一个;她却什么都忘了,盯着那掌纹之中深藏的人脸和逐渐打开的世界,看见又一个缺少了躯干的人形,从掌纹组成的世界中摇摇摆摆地走上来,像铺地毯一样给她打开了一条路。
“进来吧,”那人形,那脸,还有许许多多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人,一起像唱歌似的说道:“进来吧,被她碰上的就会掉进来,被她碰上的就会掉出去……”
……多久了?为什么陈汉武还没有继续说“分钟”二字?时间怎么就像突然不存在了一样?
林三酒想挣扎——她残留的意识依然记得,她不能被梵和藏满了人的手掌给碰到。但是在这一秒,她即使想挣扎也没法动一动身体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仍旧在不受控制地往梵和手上扑,好像浪子归家、飞蛾扑火一般。
“碰到哪,就进来哪,”第一张人脸唱着说,底下空荡荡的。
被她放出去的意识力,摧枯拉朽地推翻了不知多少货架,灰尘、光影被击打得摇摇晃晃地往半空里飘。就在林三酒的鼻尖快要触及到梵和的手掌时,梵和却忽然一扭身,手不由微微错开了些,不再正面对着她了——登时,就像是有人解除了身上绳索似的,林三酒感觉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又回来了;她急忙向后一仰身,刹住了自己的脚步。
“分钟了!”陈汉武这个时候才完整地说完了一句话。
梵和放着到手的肉不吃,却撇下了林三酒,腾地朝货架倒下的地方扑了出去;林三酒瞥了一眼她冲出去的方向,不由微微一笑。
在她以意识力一个个推翻的货架之中,有一个正好是梵和小队的领域货架,现在已经歪倒了一半,眼看着就要碰到地面了。梵和对时机的把握确实精准,她若是贪心想要干掉林三酒,以手掌“吞”下她之后,那个货架就会无可避免地砸在地板上——它身上的所有商品,自然也会像是天女散花一样落得满地都是,与其他货架上掉下来的东西全部混在一起。
即使是梵和,到时也不可能在一分钟之内把原有的目标商品挑出来了。
当梵和险险地拦住了货架、总算将大部分东西都挽救回来的时候,林三酒早就冲入了货架海洋的深处,与二人拉开了尽可能远的一段距离。她已经计算出了梵和小队的货架领域;当然,要做到百分之百精确也不可能,仍旧有四到五个货架是她不确定的——如果要一个一个货架去找,一分钟是绝对不会够用的,更何况,梵和一旦扶起了那货架,她紧接着就要从领域货架里拿东西了。
留给林三酒行动的时间,最多只有区区几秒。
她这辈子都没有把话说得这么快过——略为复杂的描述,已经在她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尽可能精准简短了;但是挤在区区几秒之间说出来,仍旧差点让她咬了舌头。
“嗯?”几乎是在她把话说完的下一个瞬间,她就听见了梵和一声微微的疑惑——心中的大石猛地落了地,砸得她脚下一软,当即坐在了地上。
“游戏时间到!”
在仿佛一眨眼、又仿佛一辈子之后,志愿者的声音回响在了商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