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转移注意力、让她分心的招数罢了。当二人的目光都被地面吸引走的时候,恐怕他们谁也没察觉到,墙头上同样静悄悄地浮现出了一个影子;只要那人影维持着趴伏的姿势,就能迅速爬近礼包,将他一把从墙头上掀下去。
意识力像怒流一样急扑而出,重重打在黑色影子上;那黑影登时四分五裂,迅速消失在了空气里。但林三酒说不好它是真的被自己打碎的,还是因为它的主人在这个时候,已经脚底抹油逃了。
“你没事吧?”她赶紧扶起了礼包,上下打量一圈:“受伤了吗?”
“撞到头了,”礼包一张小脸都团成了包子,要哭又怕脑袋更疼的样子,看着又好笑又可怜:“好晕……”
林三酒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按到了一个肿包,他顿时痛得吸了一口凉气。她恨不得能将那“伊藤先生”抓来往石头上磕个十来次才解气,但跳上墙头一看,发现那人果然已经趁着礼包被打下墙头的时候跑了。
“姐姐,”从墙下传来的声音都可怜巴巴地萎弱了,“你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人?”
哪还能有,肯定早就——
林三酒一怔。
从不远处被掀翻砸断的一片树丛狼藉里,确实坐着一个人;他看起来十分狼狈,似乎是猝不及防之下就被她的鞭风给扫了个正着。不仅身上到处都挂着断枝碎叶,脸上还被砸得又青肿又泛血丝,但即使这样,也仍然能叫人看清楚他的模样:正是伊藤先生。
“胆子够大,竟然还没走,”她刚刚冷笑了一声,只听礼包急急在底下叫道:“姐姐!你先别动手,那很可能真的是伊藤先生!”
远处那人呻吟了一声,好像也听见了,抬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摆了摆。
“什么?”林三酒赶忙将礼包拉上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季山青气喘吁吁地趴在墙头上,在回答之前,先眯眼扫了一下远处的伊藤。他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伊藤这个人嘛,谨慎和疑心都重得简直没有必要。哪怕知道我们没有害过他,他也不会一叫就乖乖过来,只要还没死,肯定会在附近先观察观察情况……”
“哪怕看见有人冒充他,他也不出来?”林三酒看了一眼正朝他们慢吞吞走来的伊藤,问道。
“那就更加不会出来了。”礼包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无精打采地说:“对他而言,有人代替自己去趟一趟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那他现在怎么又肯来了?”
伊藤先生确实够小心的,每走一步都四下张望一圈,但他提防的却似乎不是墙头上的二人,步伐和方向也很稳。
“我刚才想到他说不定就在一旁看着,”礼包压低了声气,悄悄说道:“所以我分析的那一番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嗯?
“那一二三点,”礼包提醒了她一句。
那是说给伊藤先生听的?林三酒一惊之下,再一想,回过了味。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判断他们二人对伊藤没有恶意,甚至还不惜冒险伪装成他的样子也要凑上来,这可比他们两个再怎么口头保证都要有力得多——有了这份背书,伊藤先生现在自然敢放心接近他们了。
“这么说来,还真多亏那个别墅主人了。”林三酒不由一笑,冲着走近的伊藤先生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
“我的早上一点也不好。”伊藤沉着一张脸答道。
在林三酒跳下墙头,将他大大方方地请进院子时,礼包忽然悄悄凑上来,低声问了她一句话。
“姐姐,你刚才有没有想到什么事?”
林三酒这时刚刚打开了院子门,看着伊藤先生百般狐疑地慢慢挪进来,沉思了一会儿。
“没有啊,”她有几分茫然地问道:“你指什么事?”
季山青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