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是没有渴望,但她不动,喉咙虽有那浅浅一口水的滋润,可也不足以让干涸已久的嗓子正常说话。
稍稍扯动声带就是钻心的疼。
舌尖轻撩,入嘴的只有铁锈味。
那是鲜血从裂开的伤口处溢出。
她现在没有力气,就连抬下手指都变得吃力。
索性不说,只是转动眼睛,看了看,随后挪开。
慕槿歌不饿不渴,只是输液让她清醒过来却又好像陷入另一出梦里,梦里有慬琛,他缓缓向她走来,嘴角是她熟悉的弧度,温柔宠溺。
她走不动了,所以坐在原地,等他靠近。
他曾说,他们的爱情她走了太多步,所以以后她只需要走一步,剩下的全都由他走。
可是今天,他再动,但太慢,分明离得那么近,却始终无法牵住他的手。
她很早就伸出手,可他走近却怎么都不握着她的手。
他微笑着看着她,可她知道他生气了,气她的不说,气她的隐瞒,气她丢下了他!
所以……他也不要她了吗?
有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分明睁着眼睛,可在慕言看来,她们处于两个世界里。
被无视,慕言心底自是有怒火,手中文件已经被捏得变形,不是不可以强行摁下指印,只是……
目光狠狠的落在她蜷缩的十指上,无人看到的指腹,十根手指都是伤,无一完整。
强行按押的结果,无非也是不具法律效果,她要的是万无一失,不然她的儿子女儿何以赢过霍慬琛。
慕言再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女人远比她所认为的还可以对自己心狠。
不过,没关系……
她倒要看看她还可以坚持几天?
人总会奔溃的时候。
然,慕言没能等来慕槿歌奔溃,却等来了奔溃的周伟明。
从地下室出来,看着跌跌撞撞进来的人,慕言眉眼微沉,还未说话,就被周伟明抱了个满怀。
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生生勒进骨头里。
如今的慕言,并不喜与人太亲近,旧事重提,让她对与人亲密充满厌恶,尤其是异常接触尤为抗拒。
但她并未推开周伟明,只因这个男人说,“阿言,”一声哽咽,仿佛抽调了所有的希望,“死了……小海……死了!”
陷入痛苦的周伟明不曾看到,猝然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慕言陡然僵硬了五官,眼底快速的掠过什么,但转瞬即逝,无从捕捉。
随后,她温柔的安抚着近乎奔溃的周伟明。
如若说,周伟明这辈子唯一觉得亏欠的人想要弥补的人,那便是陶兮和他们的儿子周海。
与陶兮离婚,陶兮拒绝了周伟明所有物质上的补偿,后来他出事,他许多资产被充公,但没人知道早在周海出生开始,周伟明就以陶兮的名义在瑞士银行开两个账户,每年定期存入一笔不菲资金,二十多年过去,其数额不可估量。
这事就连陶兮和周海都不知道,因为是他拜托她去办的。
只因,要隔绝于他的关系,也是以防万一。
这个万一自是他出事,而他的提前预防的这个决定很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