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孝,因为我给他们换的好处不够多。”
“不是不够多,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有十两银子,想要百两,有了百两,又想要千两,当了皇上,还嫌不是神仙不能长命百岁,这也是王妃的话,世间多的是这种人,这种人什么时候都没个够的。”
“嗯,我懂了,端砚姐姐,你说,阿爹和大哥来找我这事,要不要跟王妃说一声?他们倒没说什么,就是说我不孝,又拿嫁人这事吓唬我。”竹玉沉默半晌,看着端砚问道。
“你要是觉得该说,那就说一声,也不用特意请见,回头当值的时候,提一句就是了。”端砚想了想,建议道。
竹玉连连点头,“今儿晚上就是我当值,我跟王妃说一声,还要求一声王妃,不要把我嫁人这事发回家,我宁可让王妃指婚。”
李家这场祭祀法会,直到祭灶前一天,才结束回到京城府里。
陈姨娘生的那个小儿子七哥儿年纪太小,小孩子不宜进寺庙,就没跟过去。
陈姨娘在婆台山这几天,不知道偷偷哭过多少回,回到京城府里,刚刚忙好能脱开身,就悄悄溜出来,偷偷摸摸往赵大奶奶院子后面的小院里去看儿子七哥儿。
这天天气好,艳阳高照,没有风,七哥儿的奶娘和两个丫头抱着七哥儿出来,在院子门口的一片空地上踢球玩儿。
陈姨娘站在棵老树后面,看着七哥儿跌跌撞撞的跑来跑去,笨笨拙拙的踢着球,一脚踢中了,立刻兴奋的回头扑进奶娘怀里,时不时还会搂着奶娘的脖子,在奶娘脸上亲一下。
陈姨娘看的心里酸楚的无以言表,从前七哥儿只跟她亲,七哥儿最爱亲她,象这样的时候,七哥儿只肯扑进她怀里……
她们这是要把七哥儿养的不再跟她亲,甚至把她视为陌路吗?
“七哥儿。”陈姨娘被那份浓烈的酸楚冲的一步出来,弯着腰,冲七哥儿伸出手。
七哥儿被这突然一声喊,吓的球也不踢了,一头扎进了奶娘怀里。
“姨娘这是干什么?看把七爷吓的。”奶娘立刻抱起七哥儿,拧过身,将七哥儿搂在怀里,瞪着陈姨娘,不客气的训斥道。
“七哥儿,是阿……”陈姨娘没理会奶娘的训斥,只看着七柯儿,一句阿娘没喊出来,忙硬生生收回去,再换一句,“七哥儿,是姨娘,姨娘……”
“宝珠,你跟她说,我带七爷进去了,七爷吓着了。”奶娘一边示意旁边的大丫头,一边抱着七哥儿往院子里进去。
“姨娘想干什么!”宝珠叉腰拦在就要跟进去的陈姨娘面前,“象姨娘这么不懂事的姨娘,我还真是头一回见,亏姨娘还有脸说自己是读过书的人。”
“那是我生的儿子。”陈姨娘满腔悲怆。
“七爷是姨娘生的,这难道是光彩的事儿?七爷不是夫人生的,满府里谁不知道,还用得着姨娘时不常的提一句?姨娘跟七爷有仇是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七爷是个下贱姨娘生的?非得天天喊着叫着?”宝珠是七哥儿身边的大丫头,自然要维护七哥儿,被陈姨娘这一句她生的儿子,气的气儿都粗了。
陈姨娘瞪着宝珠,干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七哥儿是她生的,这是七哥儿身上最见不得人的地方。
陈姨娘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突然转身,脚步急的几乎要绊倒自己。
头一回,她如刀直刺入骨般意识到,她是个下贱的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