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他委婉地暗示托尼还欠他一个道歉没还。
托尼的这个电话也完全是出于冲动,他这会儿刚结束派对,喝了不少酒,头脑正发热。
卡尔的话比最好的醒酒汤都厉害,马上就让托尼清醒了过来,并且成功地卡住了:“呃,嗯……你抢走了我的台词。”
他的意思是卡尔应该为抢走了他的父亲关注这件事为他道歉,然后由他来说这个“没关系”。
“我不会告诉斯塔克夫人你打电话过来对我进行毫无理由的指责,而且在此之前没有向我道歉。”卡尔说。
“嘿!你本来就不能告诉我妈妈!哦天呐,老头子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我就是拿我妈妈没办法!”托尼咬牙切齿,“好吧,好吧,关于上次的事情,呃,我很……抱歉。”
“我不介意再说一次,托尼,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你不是故意的。另外你妈妈的事不是你爸爸告诉我的,只是合理的推测:男孩可以和父亲对抗,却总是在母亲面前屈服。”
“既然我道过歉了,轮到你告诉我了。你到底是给我家老头看了什么?他现在天天都夸你是个天才,而你甚至连大学都没有上过!”托尼听起来肺都要气炸了。
“噢……他只是用我来鼓励你而已,不是真的认为我是个天才。”卡尔的声音有够困惑的,他的对外形象是个傻白甜,这种口气非常有必要。
“听起来你才姓斯塔克。”托尼嘲讽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兄弟?这个冒名顶替的兄弟还觉得自己很了解老头子。”
旁听托尼和霍华德的对话很有趣,但要是被卷入这对父子的矛盾,事情的后果就很严重了。
卡尔才不会傻到成为夹在两父子之间的炮灰,“你父亲还在寻找美国队长吗?”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坚持认为那个老冰棍还活着。老天,他简直像个还相信童话故事的孩子!”托尼果然上当,又或者他其实知道卡尔是在转移话题,只是对这件事怨念太深,所以一逮着机会就抱怨个不停,“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尸体也烂得骨架都不剩了。”
“斯塔克先生对你的关心太少。”卡尔说,“可斯塔克先生还在呀。珍惜他还在的时间吧。”
托尼顿时不说话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卡尔的双亲都已经去世,他抱怨父亲的行为在卡尔眼里大约是一种另类的炫耀。
“下星期我有一个派对。”他冷不丁说,“要来吗?”
卡尔猜这大概是一种示好。
截至目前,她已经经历了高温、低温、辐射等等极端环境,还有禁闭室和一些变态的录像等等摧残心智的手段,好多时候安吉拉都有了一种灵魂出窍的错觉,像是那具同时体会到冰霜一样寒冷和岩浆一样炽热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她。
安吉拉的时间概念已经模糊了,她隐约还记得被抓进来以前她才刚满十岁。
那现在她应该已经有十八岁了吧?或者二十岁也有可能,反正一定过去了很长时间。
经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以后她应该已经死去了才对,遗憾的是变种人的身体素质通常都远高于普通人,即使被折磨到奄奄一息,也能够很快恢复过来,重新接受下一次的折磨。
一开始安吉拉才十岁,她哭着在安静的小房间中祈祷,希望有什么人能够将她救出苦海;后来她可能有十三四岁了,已经不相信有人会救她了,就哭着哀求那些在她身上做实验的人放过她;十七八岁或者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也就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也不哭了,不再祈祷和央求,只是偶尔会喃喃地向神灵祷告,准备好了迎接死亡。
死掉应该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安吉拉还没有死过,她觉得世界上最可怕的而她还没有体验过的只有这个了,她只是希望死亡的过程不要太漫长,任何事情只要太漫长都会变成一种折磨。
或者折磨得太过,最后反而没什么情绪了。
血液正源源不断地流失,淅淅沥沥的,安吉拉耐心地听着这个声音。时轻时重的电流已经不再困扰她了,让她有些不愉快的是现在这个被吊起来的姿势。
这个姿势让那些电流赋予的疼痛很不均匀,疼痛不均匀有点扰乱安吉拉的思绪。
不过她很有耐心,完全不介意从头再想一遍,所以这一点不愉快也消散了。
她静静地呼吸,既不太轻也不太重,对疼痛显示出惊人的宽容和老辣。她听到了一些声音,一些平常根本不会有的声音,这让她难得的有些惊讶:
出现幻觉了吗?
对她来说这是很少见的,完全没有发生过。
在此之前,无论做过多少实验,她都没有产生过幻觉,连研究员都对她感到惊叹,据说这么稳定的精神状态绝无仅有,实验室相信她具有强大的潜力,因此在得到最残酷的折磨的同时,她也能够享受到最好的医疗待遇。